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:何人祭我 (第1/2页)

“我只想赶路,不想杀人。”

“你可还有力气站起来?”

齐煜道:“再睡一会儿,应该是可以的。”

岐山君翻身上马,压剑的手微微一动,剑气如龙,清越的剑光噗噗切割在大地之上,一瞬间,齐煜身边就多了一个大坑。

岐山君没有再多说什么,一拉缰绳,马脖子扭转,马蹄飞驰,就消失在了林中深处,去继续追捕她的目标孽龙去了。

齐煜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个大坑,良久之后,没有表情的面容间浮现出了淡淡的苦笑,宛若自语喃喃般:“岐山君啊岐山君,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傲自负,我都说了,我只想赶路啊。”

挖坑的意思十分简单,简单到有些无情。

她的意思,便是让他在恢复力气的时候,自己爬到那坑中,一个没有救了的人,静待死亡,是他最好的归宿。

他体内的孽龙之血,绝非一团符文泥土可以压制得住,大坑之中,掩埋着无伤剑气。

但凡他在坑中咽气死亡,那些剑气将会化作碑墓,将他身体的孽龙之血,永世镇压,不得害人。

好一个伟大的岐山君啊。

你可知,你现在是在让谁爬进自己的坟墓里?

你可知,你这一剑,在将谁埋葬?

齐煜对她,从来就没有什么要求的。

在他还是那个威名四方,少年英俊的炼器宗师时,他便对她已然没有了什么要求。

她若要走,他带她去无人之地。

她若要留,他在山中永不打扰。

可是现在,他真的,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,冷眼静观这个世界了。

他忽然大喊出声,嗓音沙哑难听,宛若夜下嘶鸣的恶鬼。

可是,如此嘶吼的嗓音,却又是那么的温柔,孤独:“若你行路有归途,可否,祭我一碗清水。”

“一碗,足矣。”

他这一生,于她。

只要一碗清水。

敬给陌路人的……一碗清水。

凡人们的恶意,被剥夺肉身的痛苦,血肉的糜烂,被马长拖的耻辱,石子的乱砸,都没有击败他前进的决心。

此刻,看着那盛满剑意的土坑,他心口中的那一团泥土做的心脏,宛若灌了铅一般的沉重,冰冷。

昏暗的夜晚里,冰冷的夜色已经涂满了群山的没一个角落,唯有山脚下遥远的城池,能有依稀可见零星灯火。

岐山君放弃了骑马上山,群山之巅的尽头,没有了森林覆密,在黑海中生出一股骇人的寂静。

天空正落着冰冷的

雪花,山雪寂静,冷月无声。

在这个冬冷的暗季里,落雪时分,抬首间,却是极为难得地见到了月亮。

那一轮远远几乎占据了小半边天空,立在山顶之上,仿佛下一刻抬手间便可触碰这一轮似血的圆月。

月光是凄惨的猩红之色,将宏伟的群山,渲染上血一般的红。

山中生灵动物们,变得极其安静,像是怕极了被血色的月光照到,纷纷缩进了自己的巢穴之中。

岐山君腰间剑穗迎着风雪飘舞,他沉默的行于山峰之间,抬首看了一眼那轮圆月,锋利的凤眸微微眯起,整个人的气势幽然而变,宛若一座雪山,寒冷又遥远。

身上那一袭象征着人间帝王权柄的龙袍也随着这气势变得飘然出尘,宛若不再红尘之中。

风雪似是带走了她眉眼间的最后一丝温度,漆黑的眼瞳如天下最美丽的夜景一般,密集的飘舞出白色的雪幕与山风。

她蕴影而藏的目光被风雪所覆盖,但风雪,无法阻挡住她的视线。

涂满了鲜红油彩团案的鸟嘴面具,在这片暗夜风雪之中,显得十分诡异冰冷。

他高大伟岸的身体像是没有重量一般,随着那些雪花漂浮在空气里,面具之下,那双古铜色的眼眸掠过稍纵即逝的一抹光,漆黑的袍子在猩红的月光中荡漾出宛若漆黑鱼类的鳞光。

磷光宛若流水一般在他衣袍间勾勒出一副生动的画来。

那是一张黑色孽龙喷吐业火的画纹。

岐山君终于在山巅之中,找到了自己的目标。

轻靴擦过白雪,停下脚步,与青城祭酒对视。

两人之间,隔着重重山海与云层。

可是,她依然能够清晰地看到黑袍间涌动的祸神气息。

她取下腰间君羡,将剑撑于前方大地之上,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方,手指轻轻敲击了剑柄一下。

手指与剑的交击并未发出任何声响,倒是天空之上,那一轮猩红圆月,发出一阵急促尖锐的弦音撕裂长空。

猩红的圆月顿时被扯出一道巨大的缺口,裸露出绯月表层之下清华的银色月光,无数寒霜卷动着白色的极寒气浪,从那缺口中翻涌而出,掀动着岐山君的秀发与衣袍。

她白皙的容颜被霜雪的气浪吹拂得更加冰冷,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:“青城祭酒,你就只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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