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4章 这篇碑文不行,咱们给改了 (第1/2页)

北风凌冽,呼啸如刀,夜色掩盖了天地,火把将黑暗照的通明。整整五个万人坑,坑中不断响着哭喊求饶之声,然而声音越来越小,越来越少,当最后一锨泥土噗呲扔下,众人眼前只余五个高隆的大坟。

不远处忽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,李勣等人回头而望,但见一队战士抬着一块大石头,正在吃力往这边走来。

这块大石呈现长方形,正面稍显平滑,上面有崭新的刀劈斧砍痕迹,似乎是刚刚被人加工过。

大石的背面则一片粗糙,依稀保留着烟熏火燎的黑色,也不知以前用作何途,石头隐隐透着一股沧桑。

“这是干啥?”几位国公面面相觑,目光之中都带着迷惑之色。

眼见抬着大石的战士们很快接近,其中一人气喘吁吁道:“各位上官,此石乃是牧羊部的祭祀石,方才我等正在那边值守警戒,突然看到侯爷狂奔而来,持刀对着祭祀石一阵猛砍……”

突厥人有祭祀的传统,祭祀之物则很是奇葩,有野狼的头骨,有苍老的树干,有天然的泥坑,也有奇怪的雕像。

牧羊部的祭祀之物更奇葩,赫然是一块大石头。李勣等人有些好奇,老程破口喝道:“你继续说,泾阳侯为什么要刀劈大石?”

那战士搔了搔脑门,傻乎乎道:“小人也不知原因,俺们只看见侯爷似乎心情很差,他当时也不和我们说话,只是手持宝刀不断奋力劈砍,然后将宝刀随手一扔,喝令我们把石头运到这边。”

他小心翼翼看了众人一眼,低声道:“侯爷砍石之时,曾作嚎啕大哭,小人隐隐听到他说了一句话,说是什么汝有同胞血,我今立碑之,俺们都是军中老粗,也听不懂侯爷这话是啥意思……”

众位国公都是一怔,老程忽然手指大石,沉声道:“你们且看,这石头上刻着不少字。刀劈的痕迹尤在,显然新刻上去不久。”

李勣目光闪动,忽然长叹一声,感慨道:“老夫知道原因了,泾阳侯这是要给汉奴们立碑,立一块他亲手做的碑!”

“立碑?给战俘立碑?”老程等人一脸呆滞,回头看了看五个刚刚埋好的万人坑,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古怪。

杀都杀了,竟然还要立碑,这娃娃的做事风格真是让人看不透。

刘宏基悄悄用手戳了一下柴绍,这货满脸好奇之色,咧着大嘴问道:“谯国公,以前你坑杀降卒的时候,有没有给人家立上一块碑?”

柴绍下意识捏了捏鼻子,悻悻然道:“老夫当时只顾着担忧杀俘不详,哪里有心思给战俘们立碑,再说当时乃是战场,天天都要行军打仗,没工夫摆弄这个。”

“那不就是没立!”刘宏基嗤笑一声,嘿嘿道:“你做事不行,没有泾阳侯大气。”

柴绍脸色一红,冷哼道:“杀都杀了,立碑又如何?这些汉奴毫无人性,个个都干过畜生一般的恶事,要老夫说就该杀,完全不值得同情……”

老程等人不由点头,心中竟有些赞同柴绍之感。这些国公都是杀胚,一辈子行军打仗,个个手染鲜血,人命在他们眼中也就那么回事。

不是心肠阴冷,实在是见过了太多死人。

唯有李勣轻轻一叹,语带深思道:“这或者就是泾阳侯和我们不同的地方,在他眼中,这些汉奴虽然该死,但是身上毕竟留着汉人的血脉,生前有罪,人死帐消,所以他立碑记载,此举分明是把汉奴当成了同族……”

众人哑口无言,气氛有些尴尬。

过了好半天,柴绍才讪讪一笑,闷闷道:“老夫来念念这碑文,看看我那侄儿都写了什么。”

“还是老夫念吧!”李勣突然插话,微笑道:“你们这些人一个两个只会杀人不会读书,腹中无墨,文采不通,想来没法读懂碑文之意。”

柴绍张了张嘴巴,半天也无法反驳,无奈只能拱了拱手,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。

此时那队战士已经打着号子将石碑立在了坟头,李勣负手仰头,目光仔细观看石碑,突然开口道:“夫天地者,万物之逆旅;光阴者,百代之过客。而浮生若梦,为欢几何?”

这是碑文抬头,有感叹时间光阴流逝,悲伤人生短暂之意。

老程等人都是粗胚,相互看了一眼,怔怔等着李勣解释含义,哪知李勣口中不停,竟然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,反而接着又念了下去:

“河汉渺渺,穹宇茫茫。人生苦短,岁月冗长,夫生命者,皆为父母含辛茹苦所出,决其生死者,唯有天地幽冥可收。我今持强凌弱,杀降难掩罪责,死者已逝,长歌当哭,吾当立碑为歉,文传后代,直面千夫所指……”

李勣念到这里啧啧一声,忍不住说了一句好文采,他张口还要再念,旁边众人等的不耐,老程猛然牛眼一番,满脸不悦道:“我说你这家伙能不能别光顾着自己摇头晃脑?你给咱们也说说,这碑文到底写的啥?”

李勣横了他一眼,没好气道:“这两段文字是感慨生命和强权,泾阳侯认为每一条生命都是父母所养,除了天地幽冥谁也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,他觉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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