揉脚 (第1/1页)

院中樟竹槐松上,还有没化完的雪,被冻的湿硬挂在树梢上,晶莹剔透,如挂上的糖衣。

言昳大步从西院往正堂走,身后跟着一群奴仆,轻竹快步斜身走,拎着灯笼在前头开路,夜风打的彩纸灯笼噗呼作响,随风乱摆。

言昳转头道:“都别跟着了。轻竹你去查一下随着驸马爷入府的女人到哪儿了。如果进了西院,就别让她住下,送来见我。但如果——”

她话才说道一半,忽然瞧见西院出门快到正堂的回廊下,一个女人背着行囊站着,手里还牵着个孩子。西院这道门有两个丫鬟立着,平日看管着门扉,不许白旭宪那边的奴仆随意出入。

那女人似乎在恳求两位丫鬟。

言昳住了脚,身边一个曾经跟芳喜玩的好的丫鬟忽然叫起来:“……是芳喜!”

轻竹一个眼刀瞪回去。

门口两个丫鬟转头看言昳,只看着她裙摆绣莲枝彩翘被灯烛照亮,腰间水晶佩环映着灯光,跟萤火似的明亮,脸却蒙在廊下的晦暗里。

二人吓得连忙回身做礼:“奴婢给二小姐请好。”

芳喜竟一把抱起孩子,挤进门来,风尘仆仆朝言昳冲了过来。

轻竹还没上前,侧立在一旁的山光远抬手拦住了她。

芳喜看了一眼言昳,放下孩子,直直跪在细石英砖的回廊上,将身子匍匐下去,急道:“请二小姐救奴婢一命!”

那孩子才三岁多点,穿着件青色棉衣,单眼皮圆脸蛋,鼻尖低软,两腮微圆,冻得有些皴痕,脖子上却突兀的挂着个金打的长命锁。

他看见自己娘亲跪下,也连忙跪下去,小小的手搭在额头上,也趴伏下去。

言昳没扶她,轻竹挥手,屏退其他奴仆,一会儿,院中只剩下轻竹和山光远。

言昳冷声道:“你求我又能做什么?我做了多少事,如果不是你孩子在这儿,我大概已经要人将你打出去了。”

言昳这四年来,没有中断过给芳喜的资助,虽然数并不大。她去昆山更名改姓,定居小镇,也都是言昳一手安排的。

言昳已经知道芳喜没什么价值,就不打算利用她做什么了。这笔钱估计也等几年就断了。

以言昳的性格,她能这些年资助芳喜,也是觉得增德的事,她算是关键之一,就算还账而已。

但如果芳喜还是愚蠢的想扒上驸马,她觉得自己的钱白白洒进秦淮河,看人们跳进河里去捡当个乐子,也比花给她好。

芳喜抬起头来,她确实不如当初在府里那样花枝招展,穿着朴素,透着点旧日有过见识的讲究,那张脸有了些风吹雨打的细微憔悴。

她膝行两步,抬起手,咬牙道:“我知道二小姐怎么想我,但事情真的并非如此!我从未想过再回到金陵,更不想见到驸马爷!我只想跟我家小安宁过好日子,甚至我前一阵子打算拿这些年攒下来的钱(本章未完,请翻页)